绯夜

wb@啾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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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无间(九)

(九)

 

作为室友而言,肖齐总是说顾翔你丫实在太欠儿了。就像现在,两人游至A市旁边的一座小城市里,进酒吧点了两杯酒开始嗑瓜子。顾翔对他说:我们来打个赌吧。

这句话前几天他才刚听过一遍,原因是他发现了另一位室友的小秘密。

是在同学聚会上,肖齐坐在他那个另一位室友的旁边,隔一个就是室友他弟,吃饭过程中室友总是给他弟夹菜这暂且不谈,咱就当人兄弟俩关系好吧,后来他终于明白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室友他弟用手机打了几句话。很巧的是,他视力不错,他看见了。俩人暗戳戳互相告白,吓得他赶紧装作普通的吃饭群众。

沉浸二人世界里的室友和他弟压根没发现自己也看见了,转眼就和大家道别,估计是去哪解决‘私人恩怨’去了。散场之后他问顾翔,这俩人是不是有一腿,哥用5.3的视力看见了。顾翔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赶紧让他保密。接着就是说:“我们来打个赌吧。”

准确的说是两个赌,最后结果一胜一负,谁也没拿到对方口袋里的二十块钱。

今天,在这家酒吧里,顾翔又说要打赌。

“怎么赌?”

“我临走之前给他发的片儿,你猜他看没看?”顾翔一脸淫笑,“我赌他没看。”

肖齐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个人不仅欠儿,还挺贱的。

 

01.

 

度过了极其闲散的一天,眼看着离两人打包行李回去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他们去逛了离这儿最近的老街,还没有被完全商业化的区域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慢节奏的生活令人心生向往。王源买了一串糖葫芦,被第一颗山楂里的山楂籽儿硌掉一小块皮,疼得捂了半天嘴。

“现在哪还有糖葫芦里带籽儿啊!!”王源拖着下巴,往破皮的地方唆了一口,绝对是出血了,他都尝到血腥味了。王俊凯把他手拍下来,让他张嘴,王源便仰着脖子啊了一声,王俊凯歪着头看。

“流血了……”

“这我当然尝到了!”王源把嘴巴闭上,不想吃糖葫芦了。

王俊凯被他塞了一串糖葫芦,转着那根竹签问他:“不吃了?”

王源委屈道:“不吃了。硌死我了。”

“只有第一颗山楂有籽儿。你真不吃了?”王俊凯又把糖葫芦凑到他面前,好言劝导,“第一颗是为了固定,没有籽怕淋糖的时候掉下去,剩下的都是去核的,不信你再吃一个。”

王源瞄了一眼,没说话。

“真的。我以前也被硌过,这边糖葫芦都这么做。”

王源这回认真地望向王俊凯,说:“……我怎么觉得你像在哄小孩儿。”

可不就是哄小孩儿么,王俊凯笑而不语,眼看王源勉勉强强把糖葫芦又拿了回去。边逛边吃完一二三四五颗,剩最后一颗也有籽儿,王俊凯代为解决了。

又逛到一家杂货铺,王源在前面走,也没看到后面的人做了什么小动作,刚要转头和王俊凯说话的时候眼前一黑,脸上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身后人帮忙调整了几下,恢复了光亮。

王源明白过来王俊凯是给他带了一个面具,他想摘掉看看是什么样的面具,就被上前几步面对着他的王俊凯给制止了。

王俊凯抓着他的两只手腕,表情看起来颇为满意,嘴角翘起来的弧度也不像是恶搞成功的样子,倒像在说这面具真的适合他一样。王源更好奇了,在王俊凯松手后第一时间摘掉了面具,翻过来一看——这特么不就是孙悟空吗?!

“……这个很适合我?”王源半信半疑地问道。

王俊凯却摇了摇头:“你再戴上吧,我给你照一张。”

“……不,拒绝。”太傻了。

“戴上嘛,很可爱的……哦不,很帅的!”王俊凯这个改口也太欲盖弥彰了,王源给他差评。

不过,难得他这么有兴致,王源象征性嫌弃了一下之后还是如他所愿戴上了。

结果王俊凯还得寸进尺上了:“不对,不是这样,你眼睛睁大一点,就像刚刚,非常吃惊的那种。”

“……”王源在面具下露出鄙视的表情,翻了个白眼。

“可爱的不是它,”王俊凯帮他将孙悟空摘了下来,“可爱的是你。”

王源觉得他简直可以去搞推销了,漂亮话说得张口就来。最后王源花钱把那个孙悟空买了回去。

 

从老街出来之后,两人回公寓休息。王源得出一个结论——不要在口腔破了的时候接吻,真的很疼。

他昨天还和老妈吐槽说王俊凯性格恶劣,今天就更加证实了这一点。王俊凯非得要用舌头去碰他还没愈合的那处软肉,原因是无意中蹭到时王源发出了极小声的哼哼,这对于王俊凯来说堪比发现新大陆。王源见反抗无果,立马扑上去咬他,将他顶回去,转移阵地。

如果不是电影快开场了,他们还能再亲一会儿。

路面上的冰都融化干净了,气温也不似前几日那般寒冷,他们都很喜欢的一部系列电影出了续集,两人准备晚上去看首映场。顺便回忆一下,看上一部的时候,他们还都是高中生。

 

时光飞逝,转眼三年过去了。王俊凯挺庆幸的是,不管这三年中发生了什么,至少兜兜转转,王源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旁边的人戴着3D眼镜,从他的角度侧头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少年鼓鼓的腮部,藏了来不及咽下的爆米花,随着牙齿咀嚼一动一动的样子甚是可爱。王源又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白皙细长的手指上沾到碎屑,当事人丝毫没有注意,仍然沉浸在略带烧脑的剧情中。

王俊凯盯着他看了半晌,用肩膀碰他:“啊——”

王源百忙之中瞥他一眼,抓了一小把爆米花递过去。王俊凯就攥住他的手腕,从他手里一颗一颗将爆米花叼走。王源一本正经的表情终于松动,感受到掌心中被嘴唇无意中碰触到的柔软痒痒的感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电流蔓延至全身,他忍住了没有转头。

直到指尖被轻轻舔舐,王源一个激灵,才开始挣扎着缩回手:“好好看电影!”

“是甜的……”王俊凯对他的训斥无动于衷,故意朝他挑了挑眉,笑得露出两边尖尖的虎牙,很奸诈。

王源咽了咽口水,将腿上的爆米花桶又往怀里抱了一些,像在遮掩什么。再度转头看向大屏幕时,仍能感觉到身边人灼热的视线,王源怎么想都有些不服气。

他深呼吸,在王俊凯的注视中将手收回,然后抬起放到唇边,在同一根指尖上嗦了一口。

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以后,他还用舌尖在嘴唇上绕了一圈。“是挺甜的。”王源转头冲王俊凯笑了笑。

来啊,互相伤害啊。

 

王俊凯隐藏在3D眼镜之后的表情他无法得知,只知道这人僵了一下,急忙收回了视线,改为目不转睛专心看电影的样子。

 

02.

 

电影院设立在一家大型商场的顶楼,首映结束以后所有扶梯都已经关闭了,只能从电梯直接下到一楼。夜色已深,街边只剩几家烤肉串店还在营业,没有吃晚饭的两个人准备进去补一顿夜宵。

王源本来是有些尴尬的,因为这几天不管两人怎么腻那都是在家里,出外面的时候从来都很规矩,突然在公共场所互撩出一些火花这种事想想都有些难为情。况且以他们目前的进展来看还没有触发接吻之后的剧情。其实好几次王源都是在火苗点燃之前仓促脱离纠缠,他能感觉到王俊凯也一样,毕竟呼吸是骗不了人的。

他看了一眼王俊凯,后者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出了电影院就一直在看手机。王源凑近一些,手臂刚一碰到王俊凯,这人就像旁边也长了眼睛似的立马把手机收了回去。摆明了是不让看,王源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入座了。其实心里很不爽,王俊凯还有什么是不能让他看的?

还别说,这回王俊凯还真的不敢让他看。

从十分钟以前开始说起——

电影结束以后,王俊凯拿出手机将静音模式关闭,正好看见微信上的消息。顾翔二了吧唧地问他:小电影儿好看不?

王俊凯瞄了一眼旁边人,飞快地回复道:没看

那个事儿精接着追问:怎么不看呢!你俩还谈着小学生的恋爱哪?

之前顾翔戏称过班上俩同学是小学生恋爱,意思是,拉个手都以为能怀孕那种。够狠了这个说法,王俊凯脸上抽动一瞬,反驳道:你管得着吗!

顾翔对此回了一个白眼的表情。

也许这位室友是正无聊和他说几句话,王俊凯没有回复之后对方也没有再回了。

烤串上桌,两人一边聊电影剧情一边开动,却都聊得有些心不在焉。终于,在桌上东西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王源忍不住了:“喂,你刚和谁聊微信呢?”

“没啊……”王俊凯拖着长音。刚叫完服务员来结账,他还没等拿钱,王源已经抢先一步。王俊凯一愣以为他是生气了,正好对上王源怀疑的皱眉表情,赶紧老老实实说了,“好吧,和我室友。”

“哦,哪个室友,又是顾翔?”

“对……”

又是他,哪都有他。

王源哼笑了一声:“平常分开的时候你们经常聊微信?”

“不算经常。”王俊凯回忆了一下,“都是有事才发消息。”

他没多想,王源自己琢磨琢磨也释然了,不就是聊一些不能给他看的天嘛,不算什么,要尊重男朋友的个人隐私,理解理解。

非常理解。

 

回家之前两人正好路过小区前面那家二十四小时的药店。其实都路过很多次了,只是这一回王俊凯却提议要进去买东西,像是早有打算,特意没有提前过马路,两人是沿着药店这条街走过来的。

关键是,这条路上没有路灯,他们刚偷摸接了一个烧烤味儿的吻,可以说是戛然而止,王俊凯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在这等会我。”

王源一回头就看见药店门口醒目的保健品宣传海报,下意识想歪:“你……你要买什么?”王源还没问完,王俊凯已经迈着长腿跨上台阶。

 

这……

会不会太快了。

才交往几天啊。

要不咱先商量一下谁上谁?

这要是没商量好说不定晚上能在床上打起来,到时候他肯定打不过王俊凯。

 

没等王源再继续瞎想,王俊凯就拿着一小盒东西出来了。王源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企图借着药店里的灯光看出他买的到底是什么。王俊凯边下台阶边拆开了盒子,取出里面的……西瓜霜喷剂。

王源不知道该不该自己笑话一下自己想太多。

 

王俊凯将喷剂拿在手里摇晃了几次,走到他面前,用两指抬起他的下巴。王源乖乖张开嘴,他正对着药店里的灯光,料想王俊凯也是能看到的。可是等了几秒钟,王俊凯举着喷剂愣是犹豫着没往他嘴里喷。

“……嗯?”王源卷着舌头问。

王俊凯面露纠结,皱着眉道:“我忘了。上完药之后就不能亲你了。”

王源轻咳一声,仰着脖子也挺累的,催促道:“快点,还差这一晚上啊。”

“差。本来就快回家了。”王俊凯说完,自觉挖了一个坑,极不情愿地还是将西瓜霜喷到口腔患处。

他指的家当然不是几百米远就能回的公寓。

 

在这里的他们是绝对自由的,没有家长没有认识的朋友,想怎么样都不用考虑后果,不用避着熟人没有所谓的负罪感。即便是回家之后他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去对方家里串门,但只要想想房门外有家人在,就如同上一次在打电话时接吻一样,禁忌、负担都会扑面而来。

西瓜霜的苦味在口腔蔓延开来,王源头一次觉得这东西有这么苦。

 

03.

 

到家洗漱过后王俊凯又帮他喷了一次药,上过药以后王源就避免说话了,钻进被窝里闭目养神。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他知道王俊凯躺倒在自己身边,随后感知到一条胳膊伸到他脖子下方,轻轻地将他搂进怀里。这次王源并没有回抱住王俊凯,他有些心神不定,只用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个舒服的位置。

不知道这样安静地度过了多久,王俊凯显然清醒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是不是我说快回家,让你开始想到以后了?”

王源沉默,算是默认了。

“你怕吗,源源。”王俊凯的语气小心。

王源终于开口,长时间闭着嘴导致这次的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怕什么?”

“父母。亲戚。所有认识我们的人。”

“你不怕?”

“……”王俊凯想了数秒,“只要你不怕,我就不怕。”

王源叹了一口气,如实回答道:“我不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听完他说的话之后,王俊凯揽着他的力道松了一些,特意向后退着身子,想看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话题太过于沉重,扰得两个人都无心睡眠,在片刻的静谧过后,王源主动将话题岔开了:“我们聊点别的吧,小凯。”

“好。你想聊什么。”

“聊你出电影院之后在微信上和你室友聊了什么。”此言一出,果真半点压抑的气氛都没有了,王源伸手在他的后背上怼了一下,“聊的什么,还怕我看?”

王俊凯肯定是不好意思告诉他真相的,只能说了句好听的:“反正没你重要。这个回答还行吧?”

王源哦了一声,懒得再问了。

“源源……”王俊凯抱着他晃了晃,果然但凡是哄小孩儿的动作对他都挺有效果的,王源没绷住,噗嗤笑了出来。

王俊凯想起来一件事,但是不太确定,此刻憋在心里就觉得心痒痒,正好现在王源看样子是不生气了,他试探着开口问道:“我问你一件事呗……”

“问啊。”

“你保证不许生气。”

“……那要看你问什么。”王源还怕他不答应就不说了,又补充道,“我尽量不生气。”

王俊凯低了低头,凑近他的耳朵,说悄悄话的样子小声问他:“我去买西瓜霜的时候,你以为我是去买什么?”

他还记得自己从台阶上走下来,王源一双黑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西瓜霜,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回来之后他洗澡时又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他觉得王源可能是以为自己是去买少儿不宜的东西。毕竟大半夜的亲着亲着突然要去药店买东西……换他他也会想多好吗!

王源听完他的问题之后身体僵了一瞬,房间里久违的安静,他越这样装没听见不回答,就越证实了王俊凯的猜想。在意识到这一结论之后,王俊凯心脏都要跳到嗓眼里了,他把王源放开,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向王源微垂下的脸。

“源源……你……愿意吗?”

王源喉咙一哽,心想,完了完了,他们要打起来了。

 

王俊凯没催促他回答,就这么看着他等他睁开眼睛。良久后王源忽然和他对上了目光,视死如归道:“我上你,可以,很愿意。”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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