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夜

wb@啾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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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破晓



C1.

 

这几天经纪人邮寄来的娱乐报纸王源都没有看。

奶白色的快递袋上落了灰,王源出门前顺手将透明塑料膜里面的快递单抽了出来,熟练地撕成指甲盖大小的碎片,丢进门边的垃圾桶里。他觉得自己书房里的碎纸机仿佛就是个摆设,上面落的灰要比快递袋上的厚十几层也不夸张。

王源乘坐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叮咚的开门声后他不自觉地低下头,伸手习惯性调整一次性口罩的边缘,帽檐下的眼睛被过长的刘海刺得有些痒,这样的煎熬直到他坐上保姆车的后座才算解脱。

他扯下口罩摘下帽子,一齐扔在边上,前面的人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一眼:“怎么了,看完报纸又心情不好了?”

“没有。”王源拄着膝盖捏了捏鼻梁骨:“我没有看。”

“他最近挺好的呢,豪车开着,别墅住着,美国妞儿泡着,啧,不亦乐乎。”

王源咧着嘴笑了,后背靠上柔软的椅背,肩膀抖动着笑得很夸张。后视镜里的一双眼睛黯淡下来,语气辨不清悲喜:“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不知道已经行驶了多长时间,一路寂静的车子里忽然响起王源的短信铃声,几秒钟后,王源问:“机票订好了么?”

助理下意识问:“什么机票?”

后座的人未答,他这才反应过来:“噢,订了,周六中午……”

“到达时间。”

“……周日早九点。”

尽管又是无言的空白,但是助理用猜的就知道王源是在回复短消息,他又忍了一个红绿灯,终于在一个转弯时突然抬高了音量:“你搞什么啊!你还要见他?让你看新闻你不看,让你看报纸你也不看!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你是他什么啊?炮友吗?!”

他喊爽快了,却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回应他。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都是白费力气。待呼吸稍稍平稳,他发泄似的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砸出的鸣笛声令前面慢悠悠过马路的人吓了一跳赶紧跑远了。“随便你。”

 

王源闭了闭干涩的双眼,缓缓倒在皮质的座位上,蜷起双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像是打算闭目养神。掌中的手机又响了一声,王源抬起来看——

【我去接你】

王源笑了笑,用食指点击屏幕一下一下地打字:【不用了,大忙人】

这次竟然是秒回:【接你不忙】

王源把身子翻过来,举着手机努力伸向前座两个椅子的缝隙中,手腕晃了晃:“刘哥你看,我炮友贴心吗。”

驾驶座的人头也没回:“滚你妈的。”

 

其实刘哥说的,也不全是对的。王源嘴上说没看新闻也没看报纸,其实新闻他是看了的。或者说他不看也不行啊,那家伙已经火得没边了,只要开网就算不点进社交app,都能有关于他的新闻被推送至通知栏里,他想瞎,也没机会。

再说他又怎么忍得住不看,他们的联系本来就那么少,如果不通过最简单的大众手段,如何知道他最近好不好、在做什么、有没有新的作品问世。

可关于他的花边新闻,王源确是第一次看见。

好在并没有让他受不了的照片,不过是那人全副武装出入别墅区的偷拍罢了。可那么多张放在一起,实在引人遐想。别说是明星了,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正常男人突然频繁入住一幢别墅……哦不,还是一个很有钱的男人。

你会怎么猜呢。

外文媒体称他这是Keep a mistress in a love nest.

 

金屋藏娇。

 

虽然谁也没见过这栋别墅的女主人到底长什么样。

 

王源想着,正好趁这一次见面,他见一见吧。总归这么多年的交情,王俊凯不会对他也这么小气吧。

 

-

 

华盛顿时间早9点整。

 

长时间的高空飞行令王源头晕目眩,墨镜遮住已经将疲惫显露无疑的双眸,由前来接机的工作人员簇拥着走出了出站口。王源外套口袋里刚落地便开机了的手机终于震动了,他赶紧拿起来看,新信息里只有两个简洁的字符【B2】

经纪人用流利的英语在一边和负责人解释着接下来要先回酒店休整不用他们跟着的请求,王源的耳朵里仿佛被塞了什么东西似的嗡嗡作响,一句话也听不清楚。早已习惯的快门声却反而让他现下安心了不少,勉强勾出一丝笑容朝镜头挥了挥手。

在得到经纪人的眼神示意后,他们匆忙地和外方工作人员告别,随后助理领着他走进了人流稀少处的洗手间里。

王源进了隔间,快速脱掉外套摘下墨镜。门上方递过来口罩和普通的黑框眼镜,王源抓了下来:“谢了刘哥。”

隔间的门似乎被轻轻叩击了两下:“八个小时,最多八个小时,你看好时间。”

“懂。”王源拨了拨刘海,将鬓角的碎发连着口罩松紧带一齐挽到耳后:“我提前一个小时发你地址。”

“……知道就好。”

王源推开了门,仍然疲惫的双眼此时却是弯弯的,隔着镜片似是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雀跃,就算捂着口罩也能看出他现在是笑着的。

“那我走了啊。”边说着将手中换下的外套塞进助理的怀里,不等回答便迫不及待地走出洗手间。

消瘦却笔直的背影,走起路时头顶上晃动着不乖顺的头发,因为开心而微微泛红的耳尖。

什么都没变。

一瞬间。

仿佛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儿。

刘哥将视线收了回来,落在王源刚脱下的外套上,觉得有些不对劲,拍了一下上面硬鼓鼓的口袋。

“哎你手……”

手机啊!

还不敢喊,刘哥拔腿追出去,意料之中的,已不见王源的踪影。

 

王源充分利用了他那一双长腿,走路都带着风,火速钻进电梯里按下负二层的按钮。

本来就晕机,这一坐电梯甚至有了些呕吐感,飞机上吃下的东西在胃里翻江倒海,王源的手掌捂着口罩勉强挨过了这无比漫长的几秒钟。

出了电梯他识相地扶着墙边站了一会,顺便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

哦哟,真会挑地方。看来很有经验么?

王源使劲眨了眨眼,企图驱散视线中漂浮的那些令他晕眩的光点。

地下二层的停车场里空旷得令他有些诧异,显然不会有人愿意在一楼停车位空余的情况下多开一层下来。除了王俊凯。

王源也不敢高声喊他的名字,刚要找手机打个电话却才发现手机已经被自己粗心地落在之前的外套里。

无语。王源满脑子只剩这两个字能形容自己。

 

直到周围突然亮起车灯跳闪,王源才回过头,看见百米远处一辆黑色的SUV又打了一下车闪。

王源这才抬脚朝那辆车走过去。

这车停的位置也很巧,是显而易见的监控死角,藏匿在连顶端白炽灯都照不进的角落里,要不是打车灯,王源可能花八个小时都别想找到了。

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过去。

是,他刚刚是迫不及待的,可此时此刻竟有些迟疑。

又有小半年的时间没见,王俊凯会不会变样了呢。随后王源在心里笑骂自己想太多,临上飞机前才看到他INS上面的自拍,没变化的。

只是有些怕王俊凯又像上次见面那样,临见之前嫌刘海碍事剪短了一大截,还装作是服务生压着嗓子和他喊Housekeeping.最后将措手不及的他按在门边,上来就是一个热情的亲吻。

啊这次还是先别亲了,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想吐……

 

王源特意绕到‘副驾驶’的门边,还没等他开门,就见车窗里隐约一道人影,才反应过来他又忘了自己是在国外。

反正只要是和王俊凯见面,他总幻觉自己还在北京,还在重庆……还在那条怎么骑都骑不到尽头的公路上。

王源已经碰到车门把手的指尖缩了回来,苦笑着低了低头,又绕回另一边,一口气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电光石火间,他想念着的人已经倾身上前紧紧地拥抱住他,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味,想是私人时间,连习惯的香水都懒得喷了,却还是好闻的味道。质朴,干净,不像这半年里镜头下那个光耀的大明星。

王源的后脑勺磕在车窗上,脑袋倒不疼,就是脖子这样弯着特别难受。可他舍不得鼻息间熟悉的味道,还有堵在胸腔里的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个更紧的拥抱。

王俊凯静静地抱着他,不知足地将手掌探进他的衣摆中,好像希望每一寸皮肤都感受一下久别的思念。王源的嘴角漾开一丝笑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想你……”

“嗯,”王俊凯的半张脸都埋进他肩膀的衣服里,声音闷闷的,“我更想你啊。”

 

-

 

机场远离市区,驱车赶往王俊凯入住的酒店也要半个多小时。王俊凯让他先睡一会,将外套披在他身上,专心致志地驾驶。王源却无心睡眠,他是挺累,也很困,但是和王俊凯相处的每一秒都太珍贵了,他不舍得睡。

他将手肘拄在门边,托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盯着王俊凯看。直到司机先生终于撑不住了,埋怨道:“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专心啊。”

王源挑了挑眉,似乎在考虑这句话到底出于他的真心还是单纯为了讨他欢喜,不过不管怎么样,效果还不错,王源不盯着他看了,只是手掌一摊:“手机借我。”

“外套右边口袋。”

“噢。”

王源把手机翻了出来,本来他是打算拿王俊凯的手机给助理打个电话,但是这一拿到手机他就把之前的目的给忘到脑后。他将王俊凯的微信点开了,一边点还一边问:“介意我翻你手机么。”

王俊凯没出声,王源的动作就停住了,歪头去看他的表情。王俊凯这才瞄了他一眼:“你随意啊,怎么回事,以前玩我手机也没见你问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王源的目光透过车窗不知落在了哪里,似是深吸了一口气,又像是自言自语:“以前是以前了……”

旁边的人当然没听清,让他重说一遍,他却不肯,抱着手机继续翻看微信去了。

 

他知道与自己的对话框一定被堆到很后面的位置了,却没想到竟是自己翻都翻不到的地步。登时不由得有些惆怅,不知道对方的生活中到底还剩多少的地方是自己的,或许反过来也一样,他的生活里也很少再有王俊凯的影子。

真讽刺,还不到两年的时间,谁会料到现在是这样的。

王源鬼使神差地从好友列表中找到自己,点开了。

【今天纽约的天气还不错,天蓝。】

这句话王源已经倒背如流,因为这是他们对话框中的最后一条消息。也是两个月前王俊凯在微信上的给他发的最后一条。再往上翻,王源的手指在屏幕上刷动着,也并未仔细看内容,只是好像越过屏幕望见了这段时间里的他们。

 

自从一年半以前王俊凯出国发展,他们的聊天内容开始变得有些微妙。最开始的一个月不知餍足地聊着语音,断断续续也算挨过了一个相安无事的春季。然后从王俊凯在美国的事业进入正轨之后开始走向极端,他们总是错着时间,王源也忙,王俊凯也忙,他们忙的时间又不一样,一条消息最晚隔了24个小时才有回复。就慢慢不聊了。

王俊凯在电话里说等你过来见一面你就知道我有多想你了,等我们见了面就好了。是的,他说的没错,他们上次见过面以后又好得跟什么似的。然后开始循环从‘热恋’到平淡,王源已经习惯了。

之所以连热恋两个字都要加上引号甚至是问号,是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们这到底算什么。

就算相隔两地,他们也不会说那些情侣之间才会讲的情话,王源记得很清楚,就差不多是今年之后,王俊凯特别喜欢问他现在在哪里,如果是北京就算了,如果他回答是重庆,王俊凯就会兴致勃勃地问他哪一条路,经过哪里,去吃什么好吃的。他一一作答,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或许自己,只是他怀念国内日子的一个桥梁枢纽罢了。

刘哥的总结虽然难听……可想想也是对的。

只是比炮友关系更难维持的,是他们这样悲催的异国炮友关系。

 

这还能算是谈恋爱吗。

 

 

C2.

 

回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恐怕要追溯到十年前。

 

那一年山城的夏天阴雨绵绵,一连下了三天的雷阵雨。街道上的积水没过少年的脚踝,塑料拖鞋踩在脚下还要时刻注意提防着不要被水冲走。

王源在路边转着雨伞,伞把正好到了膝盖的位置。他想,自己又长高了。

“妈,那里的饭菜好不好啊。”

“是好的啊,源源要是吃不惯,妈妈给你带盒饭啊。”

“真的啊!”

少年的眼睛里盛满星光,仰着头望向街对面玻璃大厦的顶端,努力踮起脚,小声感慨道:“真高哎……”

 

不论过去多少年,王俊凯仍然记得那双眼睛,记得王源从门边偷偷打量自己的小表情,还记得老师在旁边自言自语地评价说:“这孩子,好灵啊。”

 

他载着王源飞驰过长长的公路,身后响起悦耳的欢呼声。他骑得更卖力,脚蹬踩得飞快,还未感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就已被尚未知晓的幸福感充斥着,期盼这条路永远到不了尽头。

换骑时王源伏在车把上,夸张地在草地上做出费力蹬车的样子:“哇王俊凯你又重了。”

他就使坏的在王源身上挠痒痒,最后搞得人仰马翻,双双跌倒在露水未干的草地里。刚给他们打完自行车气的老伯转过头来笑看他们闹,还善意提醒:“小朋友!上课迟到咯!”

 

再后来的那段日子,快进,快进,不停的快进。

少年的成长那样迅猛,还没有记住10来岁时的样子,眨眼间就经历完了再一次的升学。培训班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他们就像是公司里的吉祥物一样被新来的小豆丁们软糯地喊着师哥。

王俊凯指着他们瘦小的背影,靠在王源的身上开口问:“你看他们,像不像刚来公司时候的你。”

王源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他伸手抹了一下:“不像,他们都太矮了,我那个时候挺高的。”

然后王俊凯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直到被王源用衣服闷在脸上喘不上来气才算是不笑了。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自成一派,和培训班里的所有人都不一路。只是他们两人的故事从最初就注定了不会狗血,因为他好早就知道,王俊凯就是要出国的。

他去过王俊凯的家,见了那一屋子的海报,嘴巴张成一个O型,王俊凯得意洋洋:“帅吧。”

“帅!”

“都是好莱坞的大片儿,超——帅!”

“你的目标太远大了,和你比起来,我的就不值一提了。”

“怎么会呢。”

其实那个时候,王源已经有点明白,在自己的心里,王俊凯和所有人都不相同。只是不知道王俊凯是怎么想的,还大大咧咧的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夏日的暑气侵入身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王源将王俊凯无意识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了,不一会那条胳膊又欺了上来。王源半梦半醒时,竟想好了以后与王俊凯分别时要说什么话。

不过睡一觉就忘了那想好的是什么。

 

王俊凯高二那年,王源的家里买了车,周末时候他们终于不用再骑一个小时的单车累得半死,却也少了一些趣味。坐在轿车里一路也无话,就像是家长在时有什么不方便聊似的。

十六七岁的年纪,什么不懂?什么都懂了。

可总是要有个契机。

 

那年秋天兴起了一阵匿名热,有人在表白墙上匿名给王俊凯表白,可下面的评论好像都知道投稿匿名的人是谁,王源有点好奇,问同学知道吗。那人说谁不知道啊,就他们班那个美女班长嘛。

王源噢了一声,怎么好像不知道的人反而成了异类。

“估计明天就要告白了吧,她明天开生日会呢。”

是么……王源咬着水性笔的笔盖,一个不留神就被夹到嘴唇,疼得一激灵。

下午放学后他们又一起坐公交去公司,他俩是不上晚自习的,承受着过路同学们羡慕的眼神,却没人知道在他们心中晚自习远比训练轻松多了。

王俊凯要顺路去商场的时候,王源就猜到他是要去买礼物,心里不太情愿,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了。

“王源儿,我们和刘哥请个假吧,明后天。”

“干什么。”

“过生日啊。”

王源听罢气不打一处来:“你要请自己请,别拉我垫背。请假少不了一顿骂。”

“啊?”王俊凯眨了眨眼,嘴巴张着,显然没懂他的意思。

王源随手拽下一件T恤,拿在手里像是在看,却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重色轻友。”

王俊凯听见了,有点诧异地抬高了音量:“你说什么?”

“重色轻友!”

王俊凯还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隐约察觉了些端倪,于是强忍着笑意,问他:“王源儿今天几号了?”

王源把衣服挂回去,懒得理他:“不知道。”

“今天是六号了。”

“So?”

“后天是八号。”

“……?”王源挑了挑眉,眼珠转了一圈儿,才反应过来上周他还念叨的生日,这就要到了。

这下他啥也不想说了,尴尬地笑了几声,就想要尽快把这件事翻篇。可是王俊凯显然不愿意就这么一带而过,追在他的后面不停地问他:“你再说一遍谁重色轻友?”“嗯?王源儿你说啊。”“我是重谁的色嘛。”

最后王源实在听不下去了,反过来问他:“我过生日为什么要请假啊?还要请两天做什么?”

“不是去年你说的吗,你说今年过生日的时候要我陪你去看海啊。”

王源目瞪口呆,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我去……我都忘了。”

王俊凯撇了撇嘴,眼神也暗了许多,郁闷地问他:“那还去吗?”

“去吧~”

话虽如此,但是刘哥并没有给假,说什么难得周末要加强训练,请假驳回,但是可以补偿给王源一个在公司的生日派对。王俊凯心想,补偿个球啊还不就是要录视频。

还是在周六人最全的时候过的。明明还没到日子呢,王源还得对着镜头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我的小师弟们给我准备的生日惊喜。’,哎呀不知道有多违心。王俊凯啧啧啧,将手里的蛋糕一股脑塞进嘴里。

不过好在王源能和那些小豆丁玩到一起去,玩玩闹闹的好晚才算结束。王源的爸妈打电话过来说下暴雨堵在公路上现在高速还没过,两人这才发现外面已是暴雨倾盆。

“要不你俩在宿舍凑合睡一宿,反正明天也要再过来。”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住进宿舍里。

其实也算不上是宿舍,一张床一台电视,狭窄的空间里甚至没有沙发椅子可以放。王俊凯说要看电视,他俩就关了灯窝在床上看电影频道播放的外国电影。

看得正起劲,王源突然听见王俊凯拍了一下手,超大声地说:“生日快乐!嘿嘿。”

王源吓了一激灵,抄起旁边的枕头扔过去:“你吓死我了你!”再一看屏幕右上角,果然是零点过去几秒。

“王源儿,你昨天为什么生气?”

“……”

“告诉我吧,我怕我瞎乱猜,又猜的不对。”

“……我以为你今天要给朋友过生日。”

“我们班长吗?”

“……嗯。”

王源承认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承认得非常暧昧。即便他觉得平常时候的自己也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是这一次王俊凯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明白所有的意思。

王俊凯忽然不说话了,王源也不敢转头去看他,电影他是彻底看不进去了,有点怕王俊凯真懂了他的心思,又怕王俊凯懂了却装作不懂。

还没等王源把混沌的脑子清理干净,旁边的人突然以最快的速度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就是亲得非常用力的那种,都出了一下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后来王俊凯说……真的是亲得非常不帅气。

不过那时候谁能去细想这些。王源傻愣了半天,电视机屏幕里的光照在王俊凯通红的耳廓上,那一瞬间的心动,竟比得上任何言语。

王源扶着他的手臂,撑起一点身子,也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寂静的房间里不知道是他俩谁先发出压抑着的笑声,然后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隔壁房间的人给招来。

 

那之后他们之间多了一个不能与任何人谈起的秘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王源记得有一次公司安排集体看一部电影,结束以后几个人坐在一块儿聊天。师弟兴致勃勃地谈论起剧情,然后拍了一下旁边王源的手臂:“师哥你接吻过吗?”

王源愣住了,没想到会突然被问,诧异地‘啊?’了一声。

小师弟们一下子变得八卦起来,纷纷表示‘没事儿这没大人在,我们肯定不说出去’。王源勉强笑了笑,微微低头:“没有啊。”

师弟探着身子越过王源去问王俊凯:“那王俊凯师哥呢?”

王俊凯瞥了一眼王源,后者也正好抬头瞥他一眼又低头。

“那我也没有。”

 

王源太了解王俊凯了,他说这话时的语调莫名轻快,常人听不出喜怒,王源却知道这不是什么好预兆。

果然,临走之前王俊凯揽着王源的脖颈说要先去一趟洗手间让他们先走,一进洗手间的门就使劲把王源按在门板上。二话不说低下头,惩罚似的在他下唇咬了一口。

王源的背包在门板与脊背之间,硌得不舒服。只能温柔地回应着唇齿间的亲吻,顺便趁着王俊凯不注意推着他向前走了半步,后背总算是不难受了。

“不是吧你……生气了?不至于吧,我总不能说我和你亲过。”

“我知道。”王俊凯的声音闷闷的,把脸都埋在他肩膀的衣服里:“这我都知道。”

 

说不清楚是占有欲还是青春期那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在肆意妄为,他们明明从来没有为对方说过一句喜欢,却早就做了情侣会做的事。偷偷的、隐秘的,在所有独处的时间里拥抱接吻。青春期的叛逆因子在悄悄作祟,公司越是不让他们做的事,他们越是想要去尝试。

王俊凯接吻的时候有个坏习惯,王源发现他好像很喜欢吮吻自己的下嘴唇。痒,而且容易肿起来,每次都要一本正经地向刘哥解释——我们又去吃小龙虾了。

刘哥狐疑地皱着眉头,你们最近闲钱很多嘛。

他俩就尴尬地笑一笑,不论说几次王俊凯还是不知悔改。后来有一次王源也学他,谁知道他反而更有兴致,压着王源亲了又亲,好像没完没了了。

“王源儿你说……”

“嗯?”

“你说接吻会上瘾吗?”

“……会吗。”

王俊凯的声音在黑暗中好像多了一分沙哑,幽幽的,没什么音调的起伏,却听得王源心里一颤。

王俊凯说,我有时候都搞不清楚,搞不懂到底是接吻让我上瘾,还是你。

 

还是你,让我上瘾。

 

 

C3.

 

其实王俊凯的高三,相当于没过。

他们在那个夏天忽然蹿红,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到底是怎么火起来的,旁观者通通莫名其妙。他们也搞不太懂,好像飘飘悠悠的就到了云端,风景大好,没人再去思考究竟是如何飞上来的。

然后开始正式的工作,每天除了工作就是补习。王俊凯甚至连学校都没去几次,就已经被推着带到了艺考的路上。

多年后的现在,王源仔细想想,爆红的那几年虽然又苦又累,但也比现如今要快活得多。好歹身边有一个人,可以在夜深人静时说几句悄悄话。比如这位明星如何如何,那位明星又怎样怎样……都是以前他们只能在屏幕里见到的人啊。

可慢慢也习惯了。明星还不就是那样,同样是人,和他们也没什么分别。

 

他们从不会和对方讲情话,镜头下的哥们儿情谊表现得已经从善自然,甚至有时候他们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或许本就亦真亦假。

王源记得有一次他们回重庆,大半夜不睡觉,鬼使神差地在凌晨两三点的街头上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用戴帽子,不用戴口罩,空气都是怡人的。

“你还没定下来什么时候出国吗?”

“没啊。干嘛,还想让我快点走?”

“当然不是。”

 

王俊凯踢走了一块石子,踢了老远,转而炫耀似的朝王源挑了挑眉。王源哼了一声,好像是在鄙视他的幼稚,可也抬脚猛地踢飞了一块,踢得比他还远。

然后一块比一块远,无聊的游戏反反复复玩了一条街,直到王俊凯忽然问:“我是你的什么啊?”

王源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优乐美?”

王俊凯眯了眯眼:“别闹。”

“咳咳。”王源清了清嗓,这次却是很认真地回答他:“你是我的家人。”

“什~么啊。”王俊凯笑着,却好像不太满意,一下一下地踩着自己的影子,过了一会儿又去踩王源的。

这次王源却没有陪他一起幼稚,仍然目不斜视,也不去看他,颇为严肃地忽然开口:“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亲情之外,没有什么关系可以牢靠到无懈可击。”

“啊?”

“以前我一直想,我们这样算什么。后来我不想了,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一起,到底算什么,根本已经不重要了。”

那是王源唯一一次和王俊凯袒露自己的内心,是在他自以为已经很成熟的时候,讲着状似从容随意的言语。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更好的人,要和我说一声。”

王俊凯莫名其妙:“不会再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会的。”

“不会了。”王俊凯又踩了一下他的影子,这次跳到前面去,两个人的影子重合了一半。“王源儿,你最好收回刚刚的话,不然总有一天要后悔的。”

王源一本正经地摇头:“不后悔。”

王俊凯笑:“你都犟死了。”

说完走上前去,王源的影子已经被他的完全包裹住,路灯很亮,周围却是空无一人的街道。王俊凯吻着他,像无数次的从前一样,末了在他的下唇上轻轻碰着,近在咫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你会和你的家人接吻吗。”

“不啊,”王源压根不明白王俊凯这句话中隐藏的下一句,懵懵懂懂地回答:“我只会和你。”

王俊凯在他面前笑出来,热气在脸上灼烧着,他说王源:“傻子。”

 

 

就算王俊凯没说,王源也知道,离分别不远了。

他会出国这件事,王源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好似是一眨眼的工夫,时光在不经意间从指缝间流淌而过,悄悄的,就像做了一场梦。

可也不快吧,毕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王源一直以为,起码王俊凯出国的那天,自己会去机场送他的。

可是刘哥说不行,你去送他算怎么回事,让粉丝看到又要瞎乱猜了。

 

临出国前的最后一次见面,王俊凯约他一起去看‘海’。

重庆没有海,他们去看的不过是回家路上看过千百遍的江。是凌晨,已经有泛蓝的天空上还未见初阳,他们拄着冰凉的栏杆谁都没开口说告别。

最好天不要亮,最好他们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还在憧憬光荣梦想,屏幕里的人遥不可及,南滨路怎么都骑不到尽头。

可是王源知道,王俊凯这些年里做过的梦,已经如子弹上膛,一击必中。所以他这个时候,不能说舍不得。

 

辗转难眠时没有说过,耳鬓厮磨时也从未说过,那么多时候他都忍住了,现在,更不能说。

 

“到了给我发条短信。”

“嗯。”

“有好玩的要和我分享。”

“嗯。”

“别忘了我要的那几个签名。”

“嗯。”

“每天,至少每周,没事做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你有时间接吗?”

“……”

 

有车子从身后呼啸而过,卷起凛冽的风,吹起衣摆呼呼地响。王源望着对岸的高楼,感觉到王俊凯一直在看着自己,可他没转头,在太阳光刺进眼底时喃喃道:“天亮了。”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王源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时看见王俊凯微红的眼眶,一时间所有的勇气都被冲散,他张了张嘴,牙齿都颤抖起来。最后咬咬嘴唇:“再见啊。明年见。”

 

-

 

“王源儿?”

“啊?”

“你脸色很不好,又晕机了?”

“噢……有一点。”

王源回过神,手机的光亮已经熄灭了,屏幕上映出他现在的表情,苦兮兮的。王源扯了扯嘴角,对着屏幕做了一个职业式的微笑,可是怎么看都挺丑。他瞥了一眼司机先生,然后将身体放松,靠在车门边。

他早就想好的,这一次,要完美地处理他们之间理不清的关系。

 

王俊凯选的酒店保密工作不错,他们从侧门的电梯进入,直接上到二十楼,一路上既没碰到服务生也没撞见其他客人。

王源脱了外套,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王俊凯推着压倒在床,急切的亲吻落在眼角眉梢,然后堵住了他欲启的双唇。

他闷哼一声,血液冲入大脑,很快便开始回应这个久违的吻,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腰侧接触到不属于自己的皮肤,王源轻轻地推了一下王俊凯的肩膀。

“怎么了?”王俊凯抬起头,说完还舔了舔嘴唇,像是意犹未尽。鼻尖凑过去轻蹭他的,满满撒娇的味道。

王源这次是真的笑了,王俊凯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但是一点都不痛,还有种奇异的满足感。可他仍然坚持将双手拦在王俊凯的肩上,放缓了语调轻声道:“我想先睡一觉。”

王俊凯一愣,鉴于他刚刚的回应也很热情,便压根没有想其他的,当即信了他是晕机不舒服,连忙起身又拿起衣服:“我去给你买点晕机药,你先进被窝里睡吧。”

“不用。”王源拉住他的手腕,躺在床上同他对视:“我睡一觉就好了。”

“那好吧。”王俊凯坐到床边,拉着他的手亲了一下:“我这三天都空出来了。”

“哦?”王源的眼睛亮了亮,显然有些诧异。

“你这是什么反应,”王俊凯笑着晃他的手,“难道就没有表扬吗?”

王源白了他一眼,表情却多添了一丝生动。

“好嘛,反正你是为了我来参加这次颁奖礼,我知道的。所以就把工作往后推了三天,陪着你。”

王源看见王俊凯扬眉得意的表情,心下难免有些悸动,不禁回握住他的手:“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因为你想我了。”

“……”王源叹了口气,想笑又怕咧了嘴以后扯出一个苦笑来,堪堪收回,“你真的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说什么?”

 

王源和他四目相对,想从他疑惑的表情中读出自己预想的装傻成分,看了几秒才想起他们本就已将演技练到炉火纯青,谁又能看得出。王源把脚下踩着的拖鞋踢飞了,几下就蹿到床头卷起被子:“睡觉吧。”

反正……不到上飞机前的最后一秒,可能王源都舍不得让他和自己摊牌。

 

王源说是想睡觉,实际上反而比王俊凯睡得还慢,隐约听见震动的声音,听见王俊凯喊了一声‘刘哥’,然后王源半梦半醒,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

“去洗个澡吧,刘哥说半个小时就到,直接接你去颁奖礼现场。”

王源点点头,睡眼惺忪:“那你去接我吗?”

站着的人想了一会:“我们约个地方,半路上接你,好吗?”

王源笑了:“我就知道。”

 

-

 

王源的车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半个小时。王俊凯本来没有怨言,却在闻见他开门时撞进鼻腔里的酒气之后不悦地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哈哈。”王源笑,却没有回答。

 

他需要酒精,需要任何能刺激他神经的物质来为他开路。他不想等到三天结束了,他在颁奖礼上见到每一副靓丽的面孔、每一道美艳的背影,都要在心里问一遍——是你吗。

这样疯狂的猜想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

一点都不像自己的作风,他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他无数次在镜头面前表示自己的心中没有住进一个人,没有谈恋爱,是单身。可他却不知如何回答那些不按常理出牌的问题。

比如有人问他,你的青春里,有没有令你印象深刻的故事。

他面带窘色,低头扯出一丝苦笑。‘下一个问题。’

 

没有所谓的青春

要什么青春呢

 

王源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笑得肩膀打颤,望向王俊凯时,看见了对方惊愕的眸子。

 

你就是我的一整个青春啊。

 

“你怎么了?王源,我认真问你,到底怎么回事。”王俊凯一边驾驶,一边又要时不时快速地瞥他一眼。

王源从椅背上直起身子,突然扶住了王俊凯的手臂。

 

“不如我们现在私奔呀?”

“你……”

“要么去你别墅看一看。”

王俊凯听完这句话果然惊呆了,维持了三秒钟转头的动作,最后生生控制自己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用力攥出了指骨的形状。

 

“你结婚的时候我能当伴郎吗?”

“……”

“王俊凯你怎么不说话呢?”

 

一个急刹车过后,王源的身体向前猛地倾斜,堪堪扶住旁边车门上的把手稳住身体,安全带勒得胸口发闷,绷紧的肩带下面是剧烈跳动的心脏。一瞬间看见王俊凯凶狠的表情,王源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甩出车去。可当他回过神来僵硬地扭转脖颈,却见王俊凯一直望着他,面无表情。

他终于注意到,方向盘上面的手指已经使力按压成扭曲的形状——王俊凯并不如表面上那样淡定。

在这样微妙的四目相对下,最终还是王源选择缴械投降。他似笑非笑的歪了歪头,错开了目光,然后语气中带着点无可奈何:“好嘛,是我多嘴。你当我喝醉了好了。”

“你是不是信了那些胡说八道的新闻了。”王俊凯咬着牙,一字一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我以为你懂的,王源。原来你他妈就没懂过。”

 

王俊凯说,你不是想看别墅么,这就带你去看。

他生气了,王源反而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喜悦和激动,他搞不懂这是为什么,看见王俊凯眉头紧锁飙车速的样子,没来由地一扫之前的难过。

 

王源始终握着顶端的扶手,他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用力说话免得被吞没于呼啸的声音里:“王俊凯,有没有,有没有一个瞬间,哪怕只有一个瞬间,你想……留下来。”

那句‘为了我’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王源仰头看见王俊凯的眼眶是红红的,眉眼竟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薄薄的嘴唇抿着,微微动了动:“有啊。”

 

在长街巷口,在人影交叠的那个晚上,在最后一面破晓时的江边。

他多想说一句,你舍得我走吗。

不然王源儿,我们回家吧。

 

 

C4.

 

或许从大门开启的那一瞬间,王源便后悔了。这是一栋还没有装修完整的别墅,一楼客厅里空无一物,只有玄关处摆着一箱一次性的拖鞋,已经空了一半。

 

“我本来以为你是要晚几个月,等时装周的时候才过来,压根就没有着急装修。从年后开始就一直在忙,这次本来想问一问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室内设计……算了。”王俊凯说着帮他拆了一双拖鞋放到他面前,“跟我来吧。”

王源有些手抖,磨蹭了好一会才脱下皮鞋,王俊凯并没有等他,径直走上二楼。当王源小跑着上楼以后,却发现王俊凯正靠在一扇门的边上,歪着头盯着他看。

“这栋别墅只装修完这一个房间。”王俊凯屈起食指叩击身后的门板:“王源儿,我打开这扇门以后,你要记得和我道歉。”

“……”王源的喉结动了动,显然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木门并没有老旧的吱嘎声来渲染气氛,走廊灯能照到的区域内什么都没有,王源迟疑着向前迈了一步,王俊凯并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旋即按开了壁灯。是一个卧室,装修整洁干净,只摆了床和衣架,还有一台笔记本放在床头。想来王俊凯要给他看的重点并不是这些,王源定睛一瞧,不禁笑了出来:“噗。”

然后只觉得和自己预想的结果不太一样,看了几秒钟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疑惑地指着前面问王俊凯:“你印一墙的重庆地图做什么……”

 

王俊凯微笑着望向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终于在半分钟后看见王源启唇想要说什么,却是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你……”

 

 

‘王源儿,你在哪呢?’

‘去吃什么好吃的呀。’

‘开到南滨路上了吗?’

‘啊……我也想吃,那家旁边的店卖的酸奶特别好喝。’

‘当然,我当然都记得了。’

其实也很怕自己会忘记了……

很怕我们共有的那段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很怕没有同样的话题可以说,更怕那些画面被异国的风景所掩盖。

所以竟然选择了一个极尽幼稚的方式来想念你。

 

指尖划过每一条街道化为的细细的脉络,

就像从未离开你。

 

 

王源说不出来感想,呆愣着由王俊凯牵着手腕走到那面墙的旁边。

王俊凯的手掌附在他的手背,缓缓抚上一条明显的凸起。食指的指肚触摸到明显的字母,一个,又一个,终于将这一行拼凑完整。

然后忽然移下,王源触摸到最后三个字母。

 

他低下头,刘海遮住现在控制不住的面部表情。

 

还未等他说话,头顶传来王俊凯低沉的声音:

“你会和你的家人接吻吗?我是你的什么啊?”这次王俊凯并不打算等他,兀自作答:“不会。所以,是爱人。”

 


 

【    To.My lover :

             ROY.          】

 

 

 

 

 

 

-END

 *美国驾驶座位在左,但是霜让我别改了,那段她挺喜欢的。告诉你们一声这是个BUG

脑子里挺乱的,写着写着忘了自己想写什么

一开始文档里只有一句话:我有时候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接吻让我上瘾,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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