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夜
旧长篇补档：sylen503442999.wordpress.com
你这病还能不能好了（六）
第六章
客厅里飘散着浓郁的茉莉茶香，天色已经全黑了，没开灯的客厅里伸手不见五指。
王俊凯换了拖鞋，摸索着去开墙边的壁灯，他印象中开关是在这个位置的，掌心自墙壁移动，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上。他以为王源睡着了，为了不打扰王源好梦，他甚至连换鞋时候的动作都小心谨慎，没想到灯没摸到，反而被突然窜过来的人影抱了个满怀。
王俊凯吓了一跳，腰被死死地搂住，胸前靠着另一个人的重量，令他反应力迟缓：“……王源儿？”
那人影没什么语气地嗯了一声，王俊凯松了口气，手臂环上王源的后背，不知道是安抚他还是顺便安慰自己，轻轻拍了两下。
“吓我一跳，怎么不开灯呢。”王俊凯向下看去，隐约见这人抬起头，像要和他说悄悄话似的踮起了脚，还没等人凑到脸前，王俊凯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对了王源！我想起来了！”
王源一瞬间就停住了，坏心眼顿时消散，不仅没有继续往前凑，还从他怀里出来，抬手就准确拍亮了壁灯：“你想起来了？！”
“对！”
那杏眸先是满载了惊喜，后来不知怎么掺杂了些许复杂，看得王俊凯一愣：“你不是很想我快点好起来吗？”
王源笑了笑，耸耸肩：“是啊，但是刚刚林奇和我说了一件挺好玩的事，我还没等和你说，就不好玩了。”
“什么事？”
王源怎么可能说实话，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不告诉你。”
“其实我也没想起来很多，就是在公司办公室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些画面和对话，我想如果和你说的话，应该可以证明是真的还是幻想吧。”
“那你讲讲看。”
王俊凯把下午时候在办公室里想到的内容都叙述了一遍，王源深思的表情持续了几秒，抬头眼睛一亮：
“你真的自己想起来了啊！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第一次去你公司，还特意托人和前台打招呼放我进去的，就为了给你个惊喜。没想到过去这么久的事你还能想起来，”王源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现在相信你这病是能治好的了。”
王俊凯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一个，从灯亮开始那笑容就没褪下去过，他挪步到王源身边，搂着肩膀说道：“刚刚你怎么不开灯啊？还突然抱我吓我一跳。林奇和你说了什么好玩的事？也讲给我听听吧。”
“你想听？”
“想。”
王源不自觉勾起嘴角，看他单纯的眼神，心底里仿佛冒出一只小恶魔正举着叉子狂笑。
“好，那等睡前再和你说。”
01.
离就寝还有段很长的时间，足够王源支使男朋友去做顿丰盛的夜宵。
他虽身为艺人，其实在饮食方面和一般人也差不了多少，吃了也不长肉的体质为他免去了很多麻烦。可惜不长肉也就练不出来肌肉，走不了硬朗的型男路线，也不能接那些要求健身增肌的角色，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影响了。
他现在已经比刚入圈那会儿壮实很多了，一半以上的功劳要归给厨房里正忙活的那位。他的王总酷爱烹饪，就连这一点都和他很般配。
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新闻节目，王源靠坐在沙发上不时就看一眼厨房里那忙碌的身影，除却这几天王俊凯给他做饭之外，他好像挺久没看见这一幕了，毕竟距离上一次放长假，已经快过去大半年的时间。
王源放下遥控器，走到了王俊凯的身后冷不丁拍了他一下。这回王俊凯没被吓到，回头问他怎么了，王源左看看右看看，这鸡蛋面也快煮好了，就剩捞出来盛进碗里最后一道工序，便撸起袖子：“你去客厅看电视吧，剩下的我来。”
以前也经常这样，为了证明自己也不是光吃不干活的，王源会等东西快做好的时候过来。王俊凯不会说什么，他想怎样都可以，就是真的不干活也没有一句怨言。
即便是失忆了的王俊凯也一样，听罢点点头：“那你小心别烫到。”
于是王源就站在厨房等面煮好，还偷吃了几口试尝。他等待的过程中看到王俊凯蹲在电视柜前面翻收藏的那些影碟，还拆了什么的外封，把塑料包装扔进垃圾桶里。王源没想太多，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等面好了端上饭桌，王源看着电视里似曾相识的片头，大脑当机了几秒钟。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王俊凯要选择这部电影看了，因为在家里收藏的众多王源出演的电影影碟中，只有这部电影是全新的，连包装纸都没有拆，独具一格的外表果然就吸引了现在的好奇宝宝王俊凯。
他们在一起之后也算是无数次看过王源演出的电影了，翻来覆去有的会看十几遍，只有这部电影，他们一次都没看过。
从业近十年以来，这是王源接的第一且唯一的一部，含真实吻戏的电影。不止是吻戏，其实这部电影，他算演了半个床戏。
要知道国外的电影不会像国内那样含蓄，思想以及观众能接受的程度都有很大差别。
这部电影的制片人找到他的时候，王源特别惊喜，这是他一直很想尝试却从来没有机会出演的好莱坞特效大片，第二主演，制作团队也好得没话说。
如果没有在初定剧本中看到这场床戏，他肯定马上就拍板要接了。档期难得一点都不冲突，工作室也在尽力促成这次合作，他的犹豫终究敌不过各方面的诱惑，王源还是决定接下这个角色。
之后，也正是源于这场不可被删减的戏，他和王俊凯吵了一架。
王源没有想到媒体的消息那么灵，还没签合同的时候就有营销号传他要出演。
等到签了合同，几乎所有粉丝都知道了这件事，业内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还在微信里发一些祝贺他之类的话。
那时他和王俊凯已经交往两年多了，他们并不像热恋期那会儿只要稍微有点空闲就打视频恨不得黏在一块儿，那时他们的状态蛮平淡的，除非见面，不然也没那么多话要天天说。
甚至那段时间他们好像还曾为了某件小事争吵过，具体是什么王源记不得了，应该是王俊凯最后退了一步，事情也就很快平息了。
王源记得签完合同之后和男朋友的第一次通话，他难得紧张了起来。
印象中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天，王源跟着某影片的各位主创一起全国各地跑路演，每次结束回酒店都是一身的汗。
王俊凯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刚吹完头发，吹风机声音过大，也不知道响了多久才被他听见。
王俊凯的声音很轻快，隐约能听出背景音是在室外，问他：“在忙吗？”
“没有，刚回酒店。你在哪？”
“陪人喝酒，”王俊凯无奈地叹了口气，“喝得我直想吐，出来透透气。”
“……哦，又喝酒。”王源皱了皱眉，手中的毛巾被他卷起一角，在指尖皱巴巴地转动着。
王俊凯说：“不喝就是不给人家面子，我没得选啊。不过你放心，我备了胃药，没事的。”
“随便你咯。”
王源本来是稍显不悦的语气，习惯于用这种方式对男友说着反话，说完之后他才惊觉应该让王俊凯心情好一点再去说电影的事，也许可被接受的概率就会大一些。他还没等开口，王俊凯就先一步表态：
“等一会我早点回酒店，好吗？”
“好~”
“哦对了，听说你接了个很厉害的电影啊，”王俊凯隐约还带着笑意，想来也是不可能知道剧本详细内容，正在为他能接到这样的角色而高兴，“怎么没早点告诉我啊？我还是饭桌上听别人提到的。”
“我……”王源没想到这话题这么快就到了，不禁有些忐忑，“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这是好事啊，怎么听你的语气还很犹豫？不是已经签约了吗？”
“签了……签了……”王源深吸了一口气，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坦白，“就是——唉，等你回酒店我再和你讲吧。”
王俊凯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还神神秘秘的，行吧，等我。”
的确，王源知道王俊凯的占有欲极强，当初他为了电影宣传和对手戏的女演员在发布会上做做游戏都会引来浓郁的醋味儿，更别提亲眼看见他和别人有亲密举动，简直就是挑战王俊凯的忍耐极限。
但王源那时以为他们俩的感情已经很牢固了，什么不能接吻戏啊床戏啊不过是早些时候王俊凯宣示主权玩笑式的威胁——从交往到现在，王俊凯确实没有明确严肃地告诉他，你不能接这种戏，不然就怎样怎样。
他也就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才签下了那份电影合同，拿到了一个能为他的事业开辟新路的重要角色，也不得不出演他演艺生涯中第一场也可能是最后一场床戏。
那天晚上他和王俊凯叙述完之后，心脏莫名地狂跳了起来。王俊凯没有说话，听筒里就这样诡异地空白了片刻。
直到王源迟疑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电话那头才传来男友低沉的问话：“和谁？”
王源先是一愣，然后说出了一个在国内都相当有名气的美籍女演员，她已经结婚了，比王源大几岁，在影片中与他有一段师生恋。
“你为什么不提前问一问我呢？”
一开始王俊凯还算理智，语气虽然不太好吧，也是能听进去他讲话的。
后来——也怪他后来解释得有点不耐烦了——某一句话气儿没捋顺，火药瞬间就给点着了。
王俊凯觉得这么重要的事不两个人一起商量一下就决定未免太不重视他，至于同不同意是另外一回事。
王源哭笑不得，商量了又能怎么样，你会同意吗？
总之，那天晚上的通话终是谈崩了，他们开始冷战，与之前的每一次吵架一样，区别就是……这回的王俊凯态度很冷漠，不像之前冷战几天就升起白旗、撑不住地去哄他。
这一次没有，他们将近两个月都没有任何联系。
王源有犹豫过要不要和男友主动示好，说句软话简单，难的是接下来王俊凯会不会同意他去拍摄这部电影。
他怕自己一旦松了口，王俊凯会不惜替他付齐违约金，就为了避免那一场尴尬的戏。这两个月，比之前几年的所有冷战加一起还要令王源煎熬，前段时间刚有些增长的体重又有下滑的趋势，吓得他的小助理每次点餐都疯狂给他加量。
临近该片拍摄日期，王源几乎一有空闲就要查一查王俊凯在哪里做了什么，朋友圈比微博点开得还要频繁，那久未出现新消息的对话框却还是一片死寂。
故而，在看到某电影节邀请名单的瞬间，王源这颗两个月以来一直悬在半空的心脏，终于归了原位。
王俊凯往年不会去参加那个月的电影节，每年的这一时段公司上下都要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并不重要的电影节实在不需要他作为代表出席。而王源则每次都会被邀请跟随剧组一起，这次也不例外。
他看到王俊凯出现在了邀请名单上。他太了解男友，如果这个时候王俊凯还有意继续冷战，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出席的活动里的。
电影节开幕式定在下午六点，王源所在的剧组红毯顺序还算早，天还没黑的时候就走完了流程，他们一起去媒体采访区域。
那一块也是露天的场地，周围人很多，但王源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之后的那道挺拔身影，他看见王俊凯本是背对着自己，正和什么人交谈甚欢，采访开始时，王俊凯刚巧回了头。
他们的视线隔着不远的距离碰到一起，王源一时没有想要避嫌，就那样莫名地和正处冷战中的男友对视了许久。
他的表情一定十分认真，他在等王俊凯给他一个明确的态度。旁边的演员用手肘碰了碰他，王源也没有理会，直到王俊凯终于几不可察地叹了叹气，朝他露出一个虽然无奈但却显而易见的微笑，王源才终于收回了目光，对面前的摄像头露出难得灿烂的笑容。
有记者问他刚刚怎么好像发呆呢，语气颇有调侃，王源也不介意，对着话筒说道：“看到一位很久没见的朋友，还以为他不认识我了，吓了我一跳。”
他眼神看向王俊凯所在的地方，大家纷纷回过头去，那个方向的人也不少，谁也没听出来王源指的是哪位。
王俊凯刻意地没有在场地内与他有任何交流，王源看出来了，这人一直有说有笑，就是不肯给他个机会单独讲两句话。
渐渐的王源也开始产生逆反心理，走到王俊凯目光可及的地方，与其他演员或是合作商聊得貌似十分愉悦，就连笑容里都藏着精湛的演技，保证王俊凯看一眼就能体会到和他此刻同样的感觉。
不爽。烦躁。
越是如此的时候，王源越显得从容自若，回酒店时还特意没有等待，是最早那一批回酒店的嘉宾。
02.
半夜十点四十分，王源冲了澡走出浴室，房门传来几声敲响。
有时候对一个人熟悉到骨子里，连他敲门时细微的习惯都能轻易捕捉到，王源几乎在门响的一瞬间便扬起了唇角。他不紧不慢地系好浴袍，走到门边时还扬声问道：“谁啊？”
王俊凯人刚一进来，就反身将他按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壁灯开关因此被不小心按灭，房间一下子陷入黑暗中。那道人影蓦地罩了下来，王源都没来得及发出吃痛的闷哼，就被急促凶狠的亲吻尽数堵了回去。
在漆黑的房间里，王源被王俊凯攥着腰正面抱起来，后背贴上门板。
这个姿势并不轻松，王源只能把全部的重量都依附在王俊凯身上，才能维持这个满带着控制欲的姿势。王源不得不低着头死死地抓着王俊凯后背的衬衫，长时间的接吻之后，脖颈很快泛起僵硬的酸涩感。
王源向后仰头，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不料却用力过猛撞到门板，发出不小的闷响。
王俊凯见状赶紧把他放了下来，顺手重新打开壁灯，只见王源捂着后脑勺，抬眸瞪了他一眼，眼底隐约泛着水光。
王俊凯哭笑不得地伸手帮王源去揉：“撞疼了？”
门上那金属质地的猫眼实打实磕在脑袋上，不疼就有假了。王源心里郁闷，也不肯讲话，好像懒得搭理他。
王俊凯最招架不住看到他这副模样，眉眼尽是柔情，五指小心穿插进细腻的发丝间，缓慢揉搓着，叹了口气：“你想拍什么就拍吧，大不了我不看就行了。”
“我因为顾及你，推了多少很感兴趣的剧本……你根本不知道……还说我不重视你，因为这件事这么久都不理我……”
“那你还故意气我？在开幕式和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王源缓慢地抬起头，近距离地观察着许久未见面的男朋友，才发现原来这两个月间王俊凯也不见得多好过，脸上瘦了一圈不说，颧骨都隐约显出了形状。
“见到你才开心。”
他说完，伸手用指腹在王俊凯脸上轻轻滑过，王俊凯就亲吻他的指尖和手心，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转身几步扑倒在床上。
在电影长达三个月的拍摄过程中，王俊凯没有问过一次进度，他们聊天时会心照不宣地避开这部电影的相关话题，一切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从来没有这回事一样。
电影中现场收音的部分很少，多数还要进录音棚里配，王源的英文不错，配音功底也大受赞扬，苦就苦在床戏那一段，王源没有经验，导演还要求很高，所有演员都一律要本人来配才行。
配那段戏之前在休息室等候，王源心不在焉地滑动着手机，和微信中的男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平淡的话题。
几天前王俊凯由于工作原因也来了LA，当晚两人在酒店碰面，第二天一早王俊凯就又去忙工作了。约好明天工作结束王俊凯会再来找他，可王源就像半天都等不及，哪怕用微信也要和男友多聊几句。
【怎么了】王俊凯察觉到了他今天的反常，开始关切起来【今天这么想和我聊天？】
【我紧张】
【紧张什么？】
王源不敢说因为一会儿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配羞耻的声音所以紧张。
【说不好，可能我想你了吧，明天怎么还不到啊】
【想我的话，就亲一下】王俊凯发来一个亲亲的表情【亲一下我就到你身边了】
王源噗嗤笑了出来，根本没把这话当真，随后连发了几个同样的表情【多亲几下，可以快进吗？】
【可以】
王源笑着摇了摇头，感觉轻松了些许。
“Roy？”
“嗯？”听到临时助理的呼唤，王源急忙收了手机朝门边看去。剧组给他安排的临时助理是位年轻的华侨小哥，这阵子和他混熟了，特意备了喉片拿给他。
“你第一次配床戏，肯定放不开。没事导演吩咐我们清场了，等会你先自己练习一下。录音师会帮你调设备，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录，说不定不用导演指导就能搞定呢。”
“好。”王源嚼了一颗含片，嗓眼里泛起清凉，他点点头，跟助理走进了隔壁的录音室。
“Roy请稍等。”
王源站到麦克风的前面，斜上方的大屏幕上是即将配音的画面，静止状态，正好定格在他和女搭档拥抱的位置。
王源低头，只要一想起王俊凯就会习惯性用手摸一下右边放手机的口袋，然而他的手机在进录音室之前已经交给助理保管，所以只拍到空气。
王源无聊地左右挪动着双脚，还把旁边的耳机戴上调整了一下。
等了大概两分钟，与他相隔一扇玻璃的控制室终于被从外面打开，王源刚要和来人点头问好，就看见门后进来一位他无比熟悉却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你怎么在这？！”
王源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递给桌上的耳机，声音大得人还未走到桌前都能听得真切。
王俊凯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扯起一边的嘴角笑得一点都不遮掩，还意味深长地与震惊的男友对视。
“准备好了么？”王俊凯也戴上了耳机，貌似手法娴熟地调试前方的录音设备，“可以开始了？”
王源哪有心情管什么开不开始：“你从哪里来的啊？！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我嘛，我就是负责帮你录音的啊。”
王俊凯双肘拄在桌子上，戴着耳机朝他歪歪头，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可惜身上的一套正装已经暴露了他刚刚赶到这里的事实，王俊凯将衣袖卷起，系好了袖口，对着麦克叫他：“Roy.”
王俊凯手一推，还真的就在示意他开始配音，仿佛这个人不是他突然出现的男朋友，而是录音棚里素未谋面仅与他有工作关系的录音师。
王源冷静下来过后，心情有些忐忑又有些复杂。
原来王俊凯的不过问只是表面上的，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他在做什么工作拍什么戏都很关心，即便影片中带有某些不愿意看到的画面，也没有影响什么。
不如说正相反，王俊凯对这部电影恐怕是更加关心了，不惜挑了配这场戏的时候来找他。
他不惊讶王俊凯能进到录音棚里，他惊讶的只是王俊凯竟然愿意来到这里，去看显示屏上对这个人来讲也许很难接受的画面。
王源凝视他许久，再三用眼神确认他是认真的，便深吸了一口气，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片段开始播放，首先就是需要一段轻微的呼吸声，很简单。
王源扶着耳机，对上玻璃之外的那道玩味的目光，他启唇短促地吸进小口空气，再让它呼出时尽量长地录进麦克风里。
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楚同步进耳机中，他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录进去的呼吸却配合着屏幕里的画面，平添了几丝暧昧的气息。
他看到的，王俊凯同样可以看到，他听到的自己的声音，王俊凯同样也可以听得到。
甚至比他听得、看得更清楚。
背景音里加上了轻音乐，没有盖过人声，只是为了更好地营造暧昧氛围。
王源平常工作时很少一心二用，更别提这种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配音工作。但是一到了男朋友面前，他却忍不住心脏狂跳，不是看了那些画面，而是与他对视的这个人，令他脸颊泛红，险些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
女演员比他先录好了配音，已经粗略加进视频中，给他提供了不少方便。
每一次呼吸都很漫长，每一秒都像过了一分钟，直到王俊凯暂停画面给他通过的手势，王源才像缺氧了似的向后退了半步。
“继续么？”王俊凯问他。
王源觉得这过程比他之前配音的所有加起来都要煎熬，想都没想就点头，想快点结束。
随后才反应过来，要开始配接吻的声音了，这比刚刚的更加羞耻。王源有些迟疑地伸出一只手，双唇微张贴在手背上，抵住皮肤发出极轻的声音。
他的心跳更快了，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仿佛可以穿越面前这层玻璃，烧在他的脸颊上。他忍不住移开目光，不再和王俊凯有一丝一毫的对视。耳机里的背景音突兀地停止了，随后传来一句看似平淡的：“接吻的声音是这样的么？”
王源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不然应该是什么样的？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个示范？”
“可以。”
录像被拨回开始的时候，王俊凯神色如常，却在调好设备之后起身离开了对面的房间。王源猜到他会走过来，但猜是一回事，真的发生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俊凯推开了录音室的门，直直地朝他走来。
他一个动作，王源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在王俊凯倾身凑到他面前时，他连忙用手掌推了推王俊凯的肩膀，眼睛盯着上方屏幕，好像要公事公办，一定要等到画面同步了才可以亲。
他故意没有去看王俊凯的表情，等到可以录入声音了，才主动抓着身前人的衣服，准确地吻在双唇。
既然王俊凯要装录音师装到底，那他也不能不给面子吧，工作就是工作，音还是要配的，不看录像怎么配？
王源一边仰视着斜上方的液晶屏幕，一边用着最真实的道具，发出的声音被清晰地录进麦克风里，王源隐约有笑意，不料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王俊凯用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不给他再看别的地方。
什么工作不工作的，反正只要王俊凯在，他哪次都不能专心工作。
王源发出一声鼻息，乖乖闭上眼，随他沉溺在这一亲吻中。这一吻的火热程度，早就超出演戏十几倍不止。录音不可能使用，但事实是发生了的，麦克风记录下他与男友接吻的声音——这令王源有种禁忌的快感，大脑几乎无法思考。
长吻结束之后，王源轻咳了一声：“还以为……”还没说完就被王俊凯噤了声。
王俊凯指了指旁边的麦克风，做了个嘘的手势，提醒他不要在这里说。王源差点就忘了今夕何夕，刚刚还习惯性以为是私人场合，连忙点点头。
由于没有人在另一边操作，录像随后播放到了接下来的画面。经由剪辑后的床戏看上去十分浪漫，背对着镜头的男主角褪去衣衫，露出白皙匀称的身材。王俊凯本来不想看，眉心微蹙显然很不爽，转头见王源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明明是自己出演的内容，王俊凯更烦躁了，偷偷掐了一下王源腰侧的软肉。
王源吃痛还控制着不发出声音，冲他做了个委屈的表情。王俊凯撇了撇嘴，只见王源用嘴型和自己说了两个字。
一开始他没看懂，王源就又做了一遍口型。
王俊凯顿时瞪大了眼睛，猛地回头，盯着屏幕里以俯视角度拍摄的正缠绵的男女主角看了许久，仔细一看才发现这裸露的背影不太对劲，然后脱口便喊了出来：“裸替？！”
王源欣慰地点点头。
那天的配音工作，比往日都要长一些，录好的内容要清除重录，最后还是在专业导演的指导之下完成的。
事实证明，恋爱对工作的影响不止一星半点。王源深刻体会到了这一道理。
-TBC
来让小卡吃一口陈年老醋。
ps.你们想看反攻也没有用这文真没反攻，只有反攻未遂啥的，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