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夜

你这病还能不能好了（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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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没完，只是想写一篇这个剧情番外而已。

勿上升，谢谢。

 

【番外】记一次交流

 （上接正文第五章）

 

 

如果林奇不提这一嘴的话，王源其实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他平时在镜头面前表情总是不冷不热的，很少有人知道他隐藏在这副外表下的，是名副其实的享乐主义。通俗点来说就是，只要他开心就好，连恋爱对象都可以是一位同性，那其他还有什么可被束缚的呢。

 

他和王俊凯交往了还没多久的时候，可能也就半年左右吧，就基本把该做的全都尝试了一遍——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该做的吗，根本没有。

谈恋爱不就是让人身心愉悦的一件事么，怎么高兴怎么来，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工作使得两人很少有见面的机会，不仅是异地恋，还偶尔上升为异国恋，一个月能见到一次就算是好运气了，不做点亲亲密密的举动不是太委屈自己了么。

 

王源记得林奇刚和周望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因为谁上谁这种问题展开激烈的争执。他和王俊凯就不一样，他根本没和王俊凯争，也从来没提过想换一下位置试试，特别和谐。

他总觉得林奇为这种事动不动就要扯上什么尊严也有点过了。这是他喜欢的人，他的初恋，他那个明明在哪里都是高人一等偏遇到他时肯弯下腰低下头的男朋友。他为了这个人，什么不能给，又怎么舍得拒绝？

当然，假使有一天王俊凯和他说换一换试试，他绝对举双手赞同，外加努力好好表现一次。可前提是，他觉得以王俊凯霸道到占有欲爆棚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建议的。

 

而这段王俊凯被迫患上失忆症的时间，几乎就成了林奇口中‘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唯一机会。他被说得有些心动，又很怕王俊凯等过几天病好了以后来找他算账。

王俊凯现在肯定不记得这么隐秘的事，一开始连接吻都忘记了的人，还真的就纯洁得像一张白纸，怎么想象……都很有趣。

幸好他之前脸皮薄，不好意思给王俊凯讲当年看了白月光样片之后俩人都交流了啥，不然要是王俊凯有印象了想起来，他可能连试一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讲述这段故事，要从他们交往几个月后的立春说起。

那是王源一年中最期待的年假时候。

 

新年的气氛笼罩着整座城市，他回到南方老家，与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的家人们一起过春节。工作室的微信群里忙着讨红包，群发的祝福震得手机一刻不歇，他在除夕当晚接到男友的越洋电话，信号差得要死，他们还是乐此不疲着打了近半个小时，直到家人催他去包饺子，王源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

王俊凯公司刚一放假人就被召唤到父母身边，他和王源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从异地恋变成了异国恋，实际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他们交往的近半年以来，应该说每次见面都是王俊凯更体谅他，尽量迎合他的行程表，他说在哪个城市见都可以，偶尔还会突然跑到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他每天每时每刻都有在恋爱的感觉，就连他现在这部正在拍摄的新剧导演都说他，演爱情戏比以前更加到位了。

准确的说，是这段恋爱使他发现了不一样的自己。

 

以前他从来没想到原来自己也会撒娇，而且这招对王俊凯百试百灵。也可能是热恋期还没过，王俊凯对他偶尔哪怕是任性的要求，都会无条件同意。比如大年初二的晚上，王源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给王俊凯发语音，说年假余额充足，男朋友却不在身边，你说我是不是很苦逼。

王俊凯应该是在忙，过了五分钟也没有回，王源脑子一热，干脆打了视频电话过去。接起视频的不是王俊凯，而是一位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还是个混血儿，漂亮极了。

王源当时举着手机就傻在那儿了，第一反应就是他亲戚家人什么的，差点按下挂断。

那小姑娘盯着屏幕看他发呆的模样，不多时竟笑了出来，小脑袋一转，也不知道往什么方向喊道：“Karry!Your boyfriend!”

 

然后王源的耳机里，就传来叮叮咣咣几乎可以称为杂乱的噪音。王源自认为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了，但是那天，他真的被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从屏幕四周冒出来一张又一张面带好奇和惊讶的脸，那小姑娘举着手机都被挤没了地方，一会儿窜过来个人说着语速极快的英文，一会儿又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半张脸都凑到手机前面问他‘是源源吗？！’

王源能说什么呢，王源什么都不敢说，战战兢兢地等到了一只手臂从屏幕前绕过来把手机拿走，他才终于看见自己的男朋友面带微笑的模样。

 

王俊凯刚刚大约是在做饭，这时将一条围裙边走边搭在衣架上，回房间里还顺便锁了门，留下身后混杂着外语和中文的背景音。

“什、什么……什么情况？”王源惊魂未定，偷偷擦了把汗。

“没什么情况啊，刚刚接视频的是我小姑家的妹妹，是不是挺可爱的。”

王源哪有心情和他讨论那小女孩好不好看的问题，这时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惊讶地问道：“你和家里出柜了？！”

“是啊，我早就和我爸妈说过了，他们都想见你呢……”话音才刚落，王俊凯身后的房门咣咣被砸了两下，外面传来隐约的喊声：

“儿子你爸说他刚没挤到前面去！让你出来给他看看呀！”

王俊凯侧头回话：“人都要被你们吓跑了！”

“哦呦……好好好那下回看下回看……”

 

王源觉得这世界很玄幻：“你家里竟然一点都没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他们都很喜欢你呀。”

“真的……？”

“我妈这几个月把你演的戏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何止没反对，简直爱死你了。”

“……”

“好了，不说这个，你怎么这个时候打视频过来，想我了？”

“我……”王源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味儿来，此时只觉得头部缺氧，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他没想到男朋友的家里这么开明，不仅不会反对，甚至还挺热情的……

对比一下，他自己就显得很胆小了，他还不敢和自己的家人提这回事，一点口风都不敢透。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视频中的王俊凯，只见他男朋友像是愣了一下，然后换了个严肃的表情：

“你是不是怕他们乱说？你放心，他们常年都在国外生活，对八卦这种事也毫无兴趣，我都和他们叮嘱好了，他们不会和别人讲的。”

“不是不是！”王源叹了口气，“我不是在想这个。我就是觉得，对你来说不太公平……你看你都和家里出柜了，而我……”

王俊凯听罢笑了笑：“你看，我之前没和你说，就是怕你会想太多。现在还很早呢，不考虑这些好不好？”

王源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但明明是王俊凯先和家里坦白也没和自己商量吧，想到这他就忍不住撇了撇嘴：“也对，是你抢跑，不能怪我。”

“是是是。”

 

王俊凯宠溺的语气听得他心里直痒痒，特别想冲到屏幕后面抱一抱。过了一会儿王俊凯又说：“那我只好提前回去，向你赔罪了。”

王源一听这关键词眼睛都亮了：“提前？！哪天？！”

“你想哪天就哪天。”

王源张口便道：“明天！”

王俊凯笑得特别夸张，末了朝屏幕中的他挑了挑眉，低语道：“你就这么想我啊？”

“那……你不想我吗？”王源也用这种特别暧昧的语气，还故意用上了很无辜的表情，王俊凯自然招架不住，唇边若有似无地扬起：

“就明天，等着我。给你带一份礼物回去。”

 

王源不是没猜过他会带什么礼物。王俊凯给他的礼物通常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或者不常见的小吃糕点一类。王俊凯很会投他所好，知道王源对贵重的衣服手表都没兴趣。虽然如果是王俊凯送的话他肯定也高高兴兴穿戴上，但比起这些，还是亲手做的小蛋糕什么的更能让他开心。

他以为这次也是一些零食之类的礼物，没想到王俊凯竟拿出了一张没有任何印刷和包装的碟片。

“这是什么？”

“样片。”

“？！白月光？！”王源惊喜地抢了过来，反复看着这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碟片。

 

王俊凯也是刚到酒店，行李还摆在床边，没想到王源动作这么迅速，裹着厚厚的棉衣和口罩就跑来了。王俊凯开门的时候正好从手提包里取出这张样片碟，等王源一进门，他顺势也就递了上去。

王源口罩也没来得及摘，被纯黑色的棉衣裹成圆乎乎的样子，一双眼睛也是黑亮的，盯着手里的东西就移不开眼。

王俊凯忍不住玩笑道：“看来我的礼物比我本人都讨你喜欢。”

王源一听，为表衷心顺势把那张碟扔到床上去，双臂一伸就扑进他怀里。王俊凯身体后倾，退了半步：“哎哟，你这衣服也太厚了，我都圈不住你了。”低头一看，王源脸都埋在他肩膀处，头发也是柔软清香的，一闻就知道刚洗过。

 

棉衣使得王源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笨拙，小小的一只缩在里面，现在被他艰难地圈在怀里，似是发闷地哼哼了一声。

王俊凯松开他，双臂的衬衫布料在棉衣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们到目前为止，都还在打这种抱抱蹭蹭的擦边球。

每一步进展，王俊凯都特别小心，如果他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悦，就会立马收手，克制得完全不像快擦枪走火的样子。也脱过他的衣服，在不可能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留下暧昧的痕迹，那些粉红印记不出两天就会消失。

王源有次问他怎么能控制得这么巧，在哪里试过？他是开玩笑的语气，无意去质问对方的往事，都做好了王俊凯会用沉默回答的准备。不料这人凑到他耳边，悄悄和他讲，‘趁你睡着的时候，我试过很多次。’

他像是快要被这段感情拖进深海里，只有王俊凯可以给他氧气。他都不知道恋爱中的亲密接触原来是一件这么好这么好的事，那些写进小说里的哪怕烂俗的情话，真在耳畔响起时，甜得他心口里都被塞满了软棉的情绪。

 

今天的男朋友还是一样收放自如，前一会儿还搂着他虐待他的锁骨，后一会儿就用一个吻说了结束：“先……看吗？”

王源睁开迷蒙的双眼，红着脸侧头，视线在床中央的碟片上迟疑了一瞬，又转回来说王俊凯：“你也还没看……？”

“嗯，等着回来和你一起看呢。”

王俊凯说得是挺从容，除了声音低了点之外丝毫看不出有其他异常。王源几乎被他推倒在一旁的沙发上，靠着手臂才能支撑住身体，相叠的部位刚刚蓦地贴近，现在还处于难以启齿的状态。

 

王源没动，眼神向下瞥了一眼：“那你先起来吧，这样……我怎么动。”

“喔……对。”

王俊凯撑着沙发靠背的边缘小心地挪开了，他一起身，周遭清凉的空调风就涌了过来，王源低头整理了一下被拉扯得变形的衣服，两人难得尴尬了一会儿。

王俊凯走去浴室，和他说让他帮忙把手提包里的笔电拿出来，王源走过去取了，听到不远处的水声。王俊凯洗了把脸，胡乱拿毛巾扑了就算结束，出来时刘海都是湿漉漉的样子，水珠顺着鬓角的线条滚到下颌，看起来有点性感。

 

不行不能再看了，王源赶紧把电脑开机。这款商务电脑运行很快，十几秒钟不到就出现了桌面壁纸——是一张江月白身着校服的剧照，上面有他被风吹散的头发和没系纽扣的领口——是一度被粉丝说好诱的那张。

王源用手掌在脸上抹了一下，还是很热。

 

他们用枕头垫着后背，并肩靠在床头开始观看样片。

一般来说电影的样片都是送去审核的版本，特效电影可能会看到一些出戏的绿布，像这类实景拍摄的青春电影如果不再修改的话，就和正片差不了太多了。

一小时四十分钟的电影，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校园的场景，王源单人的部分就占了一半。看到屏幕中的自己被殴打得那样惨，王源的心脏都忍不住骤然缩紧，当时拍完从监视屏里看这一幕幕，感触还不是太大，更多是注意表演细节。

如今以旁观者的角度投入进连贯的剧情里感受一下，就觉得这江月白的日子也过得太苦了，他刚想转头看看王俊凯什么表情，放在身侧的手就忽然被握紧了。

王俊凯看得很认真，眉头轻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要不是手上的力道无法忽略，王源都要以为这人看入神了忘记身边还有他。

进度条一分一秒地前进着，王源的手心被握出汗水，也管不得这么些，故事很快由高潮进行到收尾阶段。

于是便开始展示影片其中不太重要也并不起眼的‘同性’标签。

 

江月白这个角色十分矛盾，还有那么一点斯德哥尔摩症的倾向。

初期的他敏感缺爱，对于周遭人稍微那么一丁点的好都要捧若珍宝，哪怕对方也曾用言语羞辱过他，只要再递过来一颗糖，就能让他感激之至。

林奇在影片中饰演的角色就是这样的存在，月白对他抱有复杂的情感，故而在影片高潮时的报复行为中，月白刻意将这个人排除在外。

最后一场戏，学长用惊恐和畏缩的目光在江月白的身上来回扫过，嘴里说了很多遍对不起，江月白仿佛都没有听进耳朵里，良久才面无表情地望向他，‘不需要道歉’

‘那你把我叫到这里来，要我做什么？’

 

少年缓退几步，屈膝如慢镜头般坐在地上，音响中是天台呼啸的晚风，吹乱两个人的衣摆猎猎作响。学长犹豫地走向他，屏幕上开始闪现他们初遇时相仿的画面，一帧现实接着跳过一帧回忆。

再一次朝向自己伸出的手臂令江月白恍惚，眼前的人与记忆中那个不可一世的身影渐渐融合，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病态的微笑。

两只手猛地握紧，他将他从地上拽起，周遭的风撕裂了时间与空间，影片快速倒带，回到第一眼，镜头中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被一人握在手里，背景变为黑暗，起身的一瞬间，他看见记忆中的阳光铺洒在学长干净整洁的校服上。

江月白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

最后一句话是在录音棚里录制的，是王源的本音，充满了渴望而不得的干涩与痛苦，王源自己听了都直起鸡皮疙瘩。

 

屏幕全黑宣告影片结束，王源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发现王俊凯还在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

王源呼吸都很轻，有点忐忑王俊凯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评价。毕竟是他创造的故事，由自己男朋友演绎出来，他的评价对于王源来说太重要了。

王源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说第一句话，只听身边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啧。”

 

“……？”

“我默念了无数遍你是演员你是专业演员，还是不行，我现在想把林奇那个傻逼两条胳膊都卸下来。”

“…………”

王俊凯说话，语调平得几乎没有转折起伏，王源没想到他看完之后第一句会说这样带有私人感情的话，一时间有些怔住了。等回过神来，王源忍不住噗嗤笑了：“拉个手你就要这样？那我要是拍吻戏呢？”

王俊凯猛地转头看向他：“不行。”

“我早就已经拍过了。”虽然只是借位。

“那也不行。”

“好好好，不行就不行吧~”王源悠哉地活动着脖颈，影片看完也有一种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他把电脑挪到一边，手肘对了怼王俊凯：“说真的，你看完有什么感想吗？”

王俊凯看向他：“有。你的演技太好了，特别厉害。”

“噗……”

“真的，我都想穿进屏幕里抱一抱你。”

 

王源笑着撑着手臂挪开了一点距离，歪头对男友说：“喂，我本人都在这儿了，你怎么还要去里面？”

说罢，他做出准备拥抱的姿势，伸长两条胳膊想让王俊凯这就抱一抱他。王俊凯垂着眼眸，眼睫似乎眯了一下，缓缓凑到他耳边，王源便顺势搂住他的脖颈。

低沉的声音钻入耳孔：“抱一抱只是对他。对你，你指望我只是抱一抱这么简单么？”

“……你。”王源一下子红了脸，睫毛不自然地颤动几下，偏头近距离望进那深邃的眼底，呢喃道，“那你想怎样？”

 

（发不出来省略一段，完整版过后会放在简介博客里，暂缺）

那个冬天格外温暖，他开车带王俊凯看遍了这座城市里每一处他熟悉的角落，小时候爬过的小区栏杆、刚上学时每天都要跑的只有几平米的小卖店，还有他念书的小学和中学。

回去以后王俊凯问他校服还留着吗，想让他穿上看看，王源一听就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面红耳赤地揶揄他：“片场我穿校服那么久，你还没看够？”

“我在片场的时候，就想看你穿着校服，再被我脱下来……”

“这算什么，那还不如直接不穿。”

“不一样的。”王俊凯当时笑得很暧昧，王源对他的情趣也似懂非懂，后来交往久了，自然切身体会到了不一样在哪里。

 

他无数次回忆过那个冬天，同时也欣慰着他的王先生，仍然陪在他身边。

 

 

 

 

 

-TBC